第十二章:“只是很苦,你又该恼了。”(第2/2 页)
你下去罢,今天叫碧落来守夜。”
“是。”月下轻轻推开门,和碧落嘀咕两句,换个位置。
祝鸠换了透气儿的寝衣,又沁在新鲜的凉气里,才觉得活过来了似的。白日要穿得齐整,系带勒得她呼吸不顺;还要绾上发,无论多低,她都觉得紧绷难受。
祝鸠从前是没有这些刁蛮毛病的。
或者该说作,洵妙从前是没有这些刁蛮毛病的。
洵妙就是这样长大的:系带紧勒,是她的杨柳腰肢;发髻所盛,是她的碎玉珠串。她高扬着下巴,冷漠不屑明白写在眼里,凌人的傲慢能引着散漫的冰气随她挪移。
只是她已不是洵妙了。
洵妙不会有自我怀疑的颓唐时候,不会自轻自贱——轻率地交付身体。
可祝鸠必须做洵妙:惟有十五岁的洵妙,才能达成她的愿想。
但祝鸠又急于逃离洵妙。将自己的身体当做物品来交换的时候,才让她前所未有的熟悉且有实感。
祝鸠最熟悉的交易方式,莫过于此。
她跪在佛堂,清楚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,轻松十分,悲哀十分。
此前彷徨,此后倦怠,不外如是。
已没什么可顾忌的。
祝鸠跪在书案前,招手让碧落来研墨。
碧落也不揣测她心思,只照做。
趁着空当,祝鸠回忆以前常用一副方子。
沾了墨,祝鸠赶忙将几味重要的药写下来,再拼凑一两味进去。她也不急,悠悠地吹干了,卷成卷儿递给碧落。
“明天你拿着这方子替我去抓药罢。”祝鸠搁下笔,揉着无名指在写字时笔杆被碾着的那地界。她真是许久不曾写过字了,握笔力度也拿捏不准。
“是。”碧落将纸卷收进衣袖,应下了。
祝鸠又添一句:“多抓几副。”言毕,挥手教碧落退至门口,自己熄了一两盏灯,压得烛光暖色更薄了。
祝鸠拉起薄被,片刻后,呼吸逐渐均匀。
碧落观察好一会,确认祝鸠睡了。她熄掉唯二之一的灯盏,自连着的浴房的窗出去了。
祝鸠凝神也听不大清碧落发出的细微声音,但烛火熄灭的明暗一晃很容易察觉。她又装了会,背过身来,发现人果然不在屋里了。
祝鸠对着窗微微笑一下,随即又变个人一样,厌恶地皱着眉冷眼看刚才的自己。发出大动静、如同泄愤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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